指揮中心專家諮詢小組召集人張上淳教授,在前天記者會上說COVID-19有近兩成的逝者選擇放棄心肺復甦、放棄插管(DNR),所以「有相當比例的病人其實是可以救得回來的」。
隨後,陸續有醫界表示這樣的說法會給予家屬和一線醫護二度傷害,張上淳教授也在今天坦承「醫療永遠有它的不確定性,插管也未必救得回來」、「簽署DNR是一個很嚴謹的過程」.對自已的用詞不夠精確表示道歉。
謝謝張教授的澄清。看到有醫師粉專登出讀者來函,說自己當年DNR的決定,親戚一句「為什麼不急救?」,往後沉沉的壓在他心上,好多好多年。我也想簡單分享一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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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年前,奶奶走了,是肝癌。我父母算是對生死看得比較開的人,他們也和我說過幾次如果未來輪到他們,叫我千萬不要插管,不要讓他們多受罪,就讓他們好好走。
觀念如此,所以奶奶走的時候,我們家裡也簽了DNR。我是孫輩並沒有參與這個過程,這份重擔當時落在了我父親和他的姊妹身上。
當然,這對他們來說一定也是非常艱難的決定...
詳情就不寫太多,總之肝癌末期,器官漸漸衰敗,奶奶先是開始水腫,後來意識也漸漸不清。我第一次進病房的時候她還能叫我,後面就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,只剩疾病折磨,疼痛的呻吟聲。
我們家簽了DNR,所以最後就是奶奶慢慢地步入死亡,那時幾次守在床前的親戚通知大家「可能是今天了」,大家就趕去醫院,沒事再回家。最後終於到有一天,真的就要是這天了,大家圍在床前陪奶奶走完這最後一段路。那時後印象很深,原來人走的時候,心跳儀不是像好萊塢演的那樣,從山峰波型突然拉平然後發出刺耳的警報聲,而是60、50、40、30...越來越低,最後到完全水平的一條線...
我那時不敢講,但看到最後那段路的痛苦,其實我那時心裡都在想,要是台灣安樂死已經合法,可以讓奶奶最後這段路走得輕鬆一點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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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只是想分享,如果有人也為了曾經簽署DNR的決定而放在心裡揮不掉的,我想和你說,不要在意,你沒有做錯什麼。